問:“善是什么?”師言:“善就是‘智慧’——智是‘分別智’,慧是‘平等慧’;有了智慧,就有善和美。”又言:“善不能以威權行之,亦即不能用善心之名,把己意強加在別人身上。”
問:“慈悲和善的關系如何?”
師言:“光有慈悲而缺少智慧,有時也會衍生弊病。例如社會上常有善心人士被騙,如此慈善不僅未能達到行善的目的,反而助長了騙徒的惡行。所以,我們要以智慧發揮慈悲,才是真正的善。”
問:“什么最美?什么最樂?”
師言:“寧靜是美,安定最樂。這是習禪、修心、養性,最美好、怡悅且最崇高的境界。”
問:“世界上真有圓滿、完美的事嗎?圓滿可以追求嗎?”
師言:“有始就有終,有生就有滅。物質、名利的追求既辛苦又徒勞,既無止境又無保障。由此看來,世間沒有所謂圓滿的事。然而,人性的圓滿卻可以追求,它是一種價值觀的追求——因為人性、道德都是可以修為、提升的,是一種反求諸己的美善境界。通過自我的修養和努力,我們可以追求到一分圓滿的價值,一種完美的人生態度。”
問:“什么樣的人最美?什么樣的衣服穿在身上最漂亮?”
師言:“帶著微笑的面孔最美,微笑是世界共通的語言、愛的表現。最漂亮、最有氣質的衣服是——柔和忍辱衣。”
談德行
問:“什么是德呢?”
師言:“德是有志于道;于內心下工夫而行諸于外,謂之‘德’。比如走路、行儀等,都可表現出一個人的‘德相’來。因此,德也是一種自我教育,是內心的梳理、表現在外的行為規矩。”
年輕的女孩問:“怎樣穿衣服才好?”
師言:“自然最好。衣服可以保護我們的身體,也可以表現我們的氣質。什么身份、什么年紀、什么情境,都要合乎自然的穿著才好。”又言:“穿衣要順其自然才美。如果太牽強、不自然,就不美了。”
問:“什么叫做造口業?”
師言:“所說的話句句皆實話,所說的事完全負責任,就稱做‘正語’;反之,則是造口業。開口動舌無不是業,欲不造業,則必須以無漏智慧來攝受口業。玩笑話語或是取笑別人,也會造下不可收拾的因果!”又言:“和與敬是修行最重要的事,所以身形不可違背生活禮節。對人粗聲粗氣、妄言、綺語、兩舌,這都是在聲中造業,也就是造口業。”
問:“為什么有的人對熟人比對陌生人,反而顯得禮貌不周?”
師言:“彼此不熟識時,大家都客氣相待,講究客套與禮節;等到彼此相處日久,互相熟悉后,就‘熟不拘禮’,不再講求禮節。因此有人說:‘恨由愛起。’因為不熟悉時彼此客氣相待,并相敬相愛;等到彼此熟識,客套禮節漸失,就會生起一分怨恨之心。所以,我們要永遠保持最初相識時的客氣態度,才是待人處事之道。”
談生命
問:“我們該怎么來觀看這個世界才好?”
師言:“打個比方,一般人看世界、看一花一草,是把它放在一張白紙上看;真正的觀者,是把它放在玻璃上觀賞。這二者有什么不同呢?放在白紙上看像一幅畫,但卻看不到一花一草的因緣,因為與真實的草木相隔開來,它沒有生命,只能單獨地觀看。而放在玻璃上看是透明的,一花一草與自然背景、天地萬有仍然相互關聯,處處都透露因緣與生趣;雖然是花草,但也不只是單獨的花草而已。”
青年學者問:“佛家講‘有漏皆苦’,生命既能成長,自然也有所消逝。是否凡是生命,本質上就與痛苦聯結在一起?”
師言:“生與死,本來就聯結在一起。死,最痛苦的并非死者本身,而是活著的人。每當想到死,精神上自然產生一陣威脅的痛苦。除了肉體的苦,還有愛別離苦,人生所愛的一切,都舍不得離開而又不得不離,這是精神上最大的折磨。人有生的那一天,就一定有死的那一刻。一般所說的苦,是苦在生與死之間的這一段人生。人生中的是是非非,是像非,非又像是。明知是非如過眼云煙,但總難免被眼前的人我是非牽動而起煩惱。需知一旦生而為人,生命本身就值得祝福。我們應該學學一位殘疾人,人家問他:‘你的兩條腿都給鋸掉了,怎么辦?’他說:‘我比脊椎受傷的人幸運得多!’你說他苦,他并不以為苦。”
有位青年問:“人生的路,應選擇平凡平淡的好,還是冒險激越的好?”
師言:“寧取平淡。冒險應是逼不得已的作為,并非存心為冒險而冒險。”又言:“生命不過是廣大宇宙中極微末的一個點而已。相對來看,什么才真正偉大高超呢?怎樣才算是激越呢?不如平淡些,腳踏實地的做人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