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經(jīng)》中說:“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聞?wù)f阿彌陀佛,執(zhí)持名號,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亂,其人臨命終時,阿彌陀佛,與諸圣眾,現(xiàn)在其前。是人終時,心不顛倒,即得往生阿彌陀佛極樂國土。”
修持凈土法門的人,如果能一心系念阿彌陀佛的名號,并達到一日乃至七日不等的一心不亂的境界,那么就會在臨終的時候,內(nèi)心清明毫不顛倒,蒙阿彌陀佛及諸圣眾接引,往生到極樂世界。對于大多數(shù)的普通人來說,由于沒有經(jīng)過特殊的心靈訓(xùn)練,在臨終的時候,病苦交煎、四大分離,大都是在痛苦及混沌的狀態(tài)中撒手人寰。即使修持念佛的人,若信愿不足,以散心念佛,也很難心不顛倒自在往生。所以佛陀在經(jīng)典中提出了一項具體修煉的目標(biāo),那就是要達到一心不亂。
什么是一心不亂呢?是指內(nèi)心通過佛法的訓(xùn)練,而達致的一種高度專注的能力。窺基的《阿彌陀經(jīng)疏》說:“一心不亂者。專注無散也。”正如《四十二章經(jīng)》中說:“制心一處,無事不辦。”如果能夠把心猿意馬控制在股掌之中,就象把陽光集中在一點,那么就會發(fā)揮出巨大的能量。雖然做到在臨終保持心不顛倒需要很多因素,但內(nèi)心的專注能力,是甚為主要的因素。
若以三學(xué)劃分,一心不亂屬于特殊定學(xué)。經(jīng)文中雖然提到念佛要達到一心不亂的層次,但一心不亂有多種層次,從九住心的專注一境、未到地定、初禪乃至各種奢摩他和三摩地,都屬于一心不亂。那么經(jīng)典所要求的一心不亂到底最低的底限是哪種層次,就頗費考究了。
一心不亂的內(nèi)涵辨析
在藕益大師的《阿彌陀經(jīng)要解》中,將經(jīng)文中的一心不亂解釋為無漏智慧,筆者頗不以為然。《要解》根據(jù)天臺宗的哲學(xué)觀點,認為一 心不亂有兩種,即事一心和理一心。即使較低層次的事一心也必須斷見思煩惱,這最起碼相當(dāng)于小乘圣者的境界,而理一心則相當(dāng)于大乘初地菩薩的境界。如此說來,普通的眾生如何達到呢?這是把納入定學(xué)范疇的一心不亂提升到慧學(xué)的高度,并不符合凈土宗原義。
在《大寶積經(jīng)·無量壽如來會》中說,一向?qū)D畎浲臃鸺皹O樂凈土,則可往生;唐·玄奘大師所譯《稱贊凈土佛攝受經(jīng)》說,一日乃至七日系念不亂。因此,無論是否成就念佛三昧,只要令心系念阿彌陀佛及極樂國土,而不散亂,則是一心不亂的最低要求。至于必須斷天臺宗所說的見思乃至無明煩惱才能稱為一心不亂的說法,我們在任何凈土宗經(jīng)典中都找不到這樣的含義。
凈土宗是三根普被的法門,這點被歷來高僧大德所認同。而斷見思無明煩惱者定是圣人,因為只有見道以上的大小乘圣者才能斷見思無明煩惱,這也是歷來高僧所承許的一致觀點。如果說必須斷見思等煩惱才是一心不亂,那無異于說只有圣者才能往生凈土,這個觀點是任何凈土宗及各宗思想所不能容忍的。
既然在《阿彌陀經(jīng)》以及凈土典籍中都提倡要一心不亂、一向?qū)D睢⑾的畈粊y是往生的要素,是指平時要達到一心不亂才能往生還是說在臨終能保持一心不亂即可呢?通常來說,如果能在平時達到一心不亂,則臨終保持心不顛倒并不困難。如果在身體健康精神飽滿的平時都妄念紛飛、心難安定,那如何保障在疾病纏身四大分離的臨終能夠心不顛倒呢?所以力求在平時的修持中達到一心不亂才是穩(wěn)妥的方式。
當(dāng)然,從經(jīng)典及具體事例來說,也存在平時并未達到一心不亂,但臨終卻心不顛倒、一心念佛并往生的情況。這種極個別事例,是由于他們過去世的善根福德因緣成熟,所以能夠在臨終碰到善知識、一心念佛。就像在佛陀時代,弟子們聽到佛陀講法,當(dāng)即獲得各種成就,這是因為他們過去世的資糧已經(jīng)完成,此生只是畫龍點睛而已。對于資糧不足的人來說,即使勤修數(shù)十年,亦未必可以達到一心不亂,何況指望臨終那點恐懼無奈的時光呢?